不能免俗的架空穿越夹带私货梗集-壹 (先贴出来,省得丢了

    谢云流醒了,他动弹不得,躺在这个怪模怪样的雪白屋子里,知道自己已不在大唐。

    醒来前,他记得自己是被十几个一刀流弟子逼进了海中,茫茫大海,并无依附,武功再高轻功再好最终也免不了力竭溺水,周身浸泡在咸苦的海水中下沉,本该越来越重的身体突然轻盈起来,一道刺眼白光闪过,自己便来在了此处。

    一个穿着装束怪异的女子推开了屋门,推着一车的瓶瓶罐罐,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瘦的男子。

    “谢先生情况还算稳定,您别担心,只是伤得太重,恢复期长。”女子走到床头,搁下几种的药片。“这些药是饭前空腹服用的。”

    “麻烦您了。”那人颔首谢过,走得近了,谢云流闻到一阵荷花的香气,才看清来人抱了一束花,手里拎着个样式古怪的圆桶,来人那张脸真是分外眼熟,五官清秀端正,一双凤目坦诚清澈,眉心一点朱砂,赫然是青年时李忘生,只是穿的并非道袍,亦没有绾发戴冠,长发被随意绑在了脑后。

    乍一相见,谢云流内心百感交集,千岛湖事非尘埃落定,他决定远离事非退出江湖,而李重茂却因为自己已是一个弃子要赶尽杀绝,想起过往苦心劝自己回归纯阳却被认为伪善的师弟,却从未出手相伤……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的脸,却从来客的眼中看到了浓重的疲倦和苍凉,那人背对自己慢慢把荷花插进花瓶,再回身眼中已不复方才的哀愁,重归平静,冲自己弯起唇角,展颜一笑,这一笑如雪后初霁,照得谢云流心里也是一亮,驱走了繁杂的思绪和身体的疼痛。

    李忘生瞧着半身瘫痪没法动弹的病人,心中就好像灌了凉冰冰的醋水一般,酸且苦,又紧的发疼。却发现那人如星子一般明亮的眼睛正紧盯着自己,神色与以往大不相同……他迟疑了一下,缓缓将病床摇起,扶着谢云流坐好,倒了杯水,试好温度插上吸管,将药放在手里。

    “吃药,把嘴张开。”

    谢云流迟疑了一下,觉得来人是师弟又不似师弟,权衡一下,还是张开了嘴。李忘生把药粒放进谢云流嘴里,递过水来,谢云流吸了两口,咽了下去。浓重的苦涩几乎要将味蕾麻痹,谢云流不免皱了皱眉头。

    “苦啊……?”李忘生自然看在眼里,又将水杯递在了唇边,“苦了再喝一口水嘛。”完全是软下声调在哄幼童吃药的语气,谢云流心中颓丧,还是又喝了几口水,嘴里的苦味才淡了。

    “饿不饿?”今天难得的配合简直让李忘生受宠若惊,他……这是怎么了?

    谢云流没点头,肚子先叫了。

    李忘生打开保温桶,取了筷子勺子,开始喂饭。

    撇干净油星的鸡汤煮剁碎了的菜蓉,下在里面的面片煮得软烂,虽清淡却香气扑鼻,谢云流数十年不得这样的享受,一口一口的吃完了,还用眼神要求喝汤灌缝,李忘生自然喂到他吃饱摇头,将东西收拾好,他抬手看了看表,任务开始还有一小时,得走。

    “我走了,明天再来。”他拎起保温桶匆匆起身,却听见低沉黯哑的一声唤。“师弟?”

    这一声叫得他全身耸敕,不敢回头,夺命一样地跑出了病房。

    直到开始在废弃的民房顶系绳结阵的时候,李忘生都蔫蔫的,于睿在一旁不免担心:“忘生师兄,是不是照顾病人累得,不如我来替你结阵?”,李忘生收到师妹的好心提醒,强打精神,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伴着惨呖铺天盖地袭来,李忘生和于睿立刻掐起手诀,快速移动片刻,空中赫然现出一张金色巨网,缚住黑影,那网越缩越小,一只猪形怪物赫然其中,旁边一栋写字楼跃下一个矫健人影,挥剑指向金色光网,一剑将怪物钉穿,按在了李忘生于睿脚下的阵眼之中,顿红光大作,真火将怪物烧得灰飞烟灭,有三条灰白色的光气缓缓从阵中逸出,于睿赶忙用随身带的葫芦收了去,

     任务完成了。

    “是只当康,吃了几个受辐射死的人,还小呢。”于睿有些于心不忍。

    “是人造的孽,可怜。”李忘生摇摇头。

    “难道这畜生吃人还有理了!”两道人影一前一后走出黑暗,为首是挥剑斩妖的之人,背后缚着剑鞘,后面那人悄无声息,几乎让人不察,并没有言声,只是默默地站在了于睿身后,五个人走出结界,又变成了与街边行人无异的普通打扮。

    “家里还有鸡汤和擀好的面条,你们吃不?”

    “吃,我去我去!”于睿把手举得老高。“你也去吧,师兄手艺棒棒哒!”她身旁穿着黑色帽衫肤色惨白的年轻人点点头。

    “小爷我才不吃那混蛋剩的,有约,再会!”背剑的小伙儿背对着大家,往公交站去了。

    三个人走到一个老小区门口,一个笑眯眯的穿着白T恤的胖子冲他们招招手。“有饭怎能不叫我啊!”

    李忘生摆手,“走吧,够吃。”

    三个人跟着师兄上到三楼,八十平米的屋子里简单朴素的近乎雪洞,客厅里摆着几张杂木圈椅和一张巨大的茶桌,上面摆着茶具、毛毡和文房四宝,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一台放黑胶唱片的机器摆在墙角,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现代化的电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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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师弟师妹,李忘生看着街边的路灯,抓起风衣又出了门。

    他,今天太不对劲了,也不知道李重茂有没有做过什么手脚……

    李忘生跑回医院,隐去身形,悄悄潜入了病房,因为药物里的镇定成分,谢云流已经昏睡过去,因为受伤,裹着绷带和夹板,一向强势的人显得难得的脆弱,李忘生用手摸了摸他因为手术简剃短的头发,还是硬硬地扎手,让你犟,不听劝……没有忘记此来的目的,李忘生集中精神,让自己的一缕真气开始在谢云流体内运转,丹田、识海,并无异常,悬着的心便慢慢放了下来。冷不丁的,谢云流突然说了句话:“师弟……你可有负于我……”李忘生知道他是在说梦话,心里难免还是有些苦涩。

    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果不是冤家不聚头。

    轻叹一声,李忘生悄然离去。



    李忘生有三天没有来了。

    谢云流躺在床上,看着瓶子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难道说那天是自己昏迷中的幻觉?这世界本来就没有“李忘生”存在?

    突然门口一阵嘈杂,一个清亮的男声音响了起来:“是他自己不愿当掌教,又对二师兄始乱终弃的,凭什么让我伺候他!”,“老六你小点儿声!”一个如涑玉般温润女声跟着劝他。

    “那你别进去了,我们送完药就走,别闹!”这个声音中正平和,就是语气有些老气横秋。

    老六……老六……莫不是那祁进、于睿和上官博玉?谢云流倒不关心纯阳宫全体都来到了这个世界,只是咂磨着那句始乱终弃,始乱终弃,这个词的罪责太大,李忘生只是自己的师弟而已,这始乱终弃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想着,于睿和上官博玉已经推门进来了,看见病床上人被包裹的惨状,多少都有些于心不忍,好歹那人曾经是他们风神俊朗的大师兄,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上官博玉将一个青花小瓶和一个陶罐搁在了床头柜上。

    “谢先生,这是我纯阳派独门伤药,外敷内服有神效,想必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小胖子搓了搓背包上的萝莉像章,不说话了。

    于睿眼巴巴地看着谢云流,机智如她愣是没说出话来,小时候心中闪闪发光的男神,如此落魄胡子拉碴地瘫在床上,又想想镇日愁眉不展越发消瘦的忘生师兄……

   谢云流打量着眼前的上官博玉和于睿,上官博玉,脸圆还偏偏剔了个圆寸,下颌留着的小胡子编成了一股小辫儿,戴着一副玳瑁框眼镜,客气又有些疏离地望着自己;于睿是容长脸蛋披肩发,耳垂上坠着并不夸张的白色羽毛耳饰,显得端庄秀丽,看着比上官博玉靠谱,谢云流对上官博玉点了个头。“多谢好意。”言罢,目光一转 “于睿,我有几句话要问你。”

   上官博玉看看于睿,讪讪地走了。

   于睿看看谢云流,坐了下来。

   “想问什么?”

   “如今是什么朝代?”谢云流只盼着这个“于睿”亦能如当年传闻中一般机智冰雪,能瞧出端倪,好好回答他几个问题。

   “天朝,人民共和,没有皇帝。”

   “纯阳宫可还在?”

   “纯阳宫……我们却是纯阳一脉的弟子没错,那纯阳宫已是千年前的事儿了。”于睿瞧着谢云流,渐渐瞧出了不对,眼前的大师兄,目光沉稳坚毅,跟数月前见面时那种锋芒完全不同………

     于睿心念一动:“那,我能问您几个问题吗?” 

    “可。”

    “您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吾名为谢云流,但不是此人。”

    “敢问年龄,可有家室?”

    “耳顺之年,江湖人士,孑然一身。”

    “你醒来就到了此处吗?”

    “是。”

     于睿咬咬嘴唇,“那,你还想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谢云流沉吟半晌:“不。”

    “如此,那个谢云流大概已经死了,您就替他好好活着吧。”于睿好想求求眼前人好好去跟忘生师兄道歉,再好好的过日子,可是她又没这个权利。

    “那李忘生与这谢云流是何关系?”

    “他们自小结契,互为道侣,如今婚姻不拘性别,成年后便成了婚,前几年谢云流突然提出离婚,之后便离开了师门。”于睿并不多加修饰,如实陈述。

     “原来如此。”谢云流抬头看看天花板,消化这过多的信息。      

     “那么,我告辞了。”于睿看着谢云流也不想搭理自己了,知趣地准备起身。

    “等等。”

    “嗯?”

    “李忘生呢?”

    “忘生师兄受伤了,住你隔壁。”

    “为何会受伤 ?”

    “嘛,我们现在是给当今朝廷干活儿,工伤。”

    “所为何事?”

    “捉鬼降妖,处理异事。”

    “荒谬。”

    “如今世道就是如此,道士也要赋税啊,也要吃饭啊,您住这儿也得花忘生师兄的钱啊……”于睿忍不住骗了一下眼前的“大师兄”,其实谢云流因为和与东瀛势力有勾结的李家走得近,一直受到监视,这次他和李重茂在公海遭遇游艇爆炸事故,上峰们都觉得不简单,便下令要将谢云流治好配合调查,住得是有关部门的特殊医院,倒是不用李忘生自掏腰包,谢云流是孤儿又脱离门派,除了收养他的师父和法定的“前夫”,再无其他社会关系,所以李忘生才来照顾他的。

    门外祁进在叫于睿,于睿急忙出去了。

    裴元插着口袋瞅着眼前几位:“手术,家属签字。”

    上官博玉瞅着大夫苦笑:“师父不在家,师兄前夫不能动,我们签行不?”

    裴元面无表情:“谁掏钱谁签字。”

    上官博玉迅速地把字签了,看着关上的门,几个人无比焦躁地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太大意了。”祁进把拳头砸进了手心里。

    “怪不得你,最起码埋伏了五个以上的阴阳师。”于睿用手指头卷起了头发稍。

    “这个事儿,我们管不了了,估计军方要派人来了。”上官博玉闭目养神。

    手术持续了四个小时,李忘生被推出来,送进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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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合治疗养伤不提,谢云流在来此地之前难得这样的清闲时光,上官博玉的伤药很好,他闷不作声,每日默默运功,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筑基不错,再加上自己的心法,功力已经恢复了六成。

   这天,阳光很好,把病房照的亮堂堂的,谢云流靠着床板,突然听见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从隔壁传来,这是纯阳特有传音术,看来没有失传,想来叹息之人是李忘生,谢云流默讼法诀,传音过去:‘伤好些了吗?’

   李忘生本来瞅着自己胸口上紫黑气息缭绕的伤口叹气,又怕惊醒了累得打盹的上官博玉,这才用一下传音腹语,冷不丁被谢云流的声音一吓,赶忙回话。

   ‘好多了,你呢?’

   ‘撒谎。’

   ‘没,没有……’

   ‘我已无大碍。’

   ‘那就好,病号饭合口吗?’

   ‘不如你做的。’

   ‘有外人来了,先不说了。’

    李忘生瞧见病房门被推开来,领导身后跟着个身着常服的军人,一起走了进来。李忘生数着那军人肩上的星星,好家伙,比领导官还大。再看来人,一双令人观之望俗的眼睛,严整的军容也遮不住那谪仙般的气质,这是道门中人,再看一会又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小李,这是现任蜀山派掌门,徐长卿,来给你治伤的。”

   “麻烦您了。”李忘生连忙施礼,却被徐长卿轻轻抬手隔空阻住,李忘生暗暗赞叹,果然天外有天,自己还要好好练功才是。

   “有伤,就别起来了。”

    徐长卿说完便低头开始察看李忘生的伤口,拨开病号服,只见胸前、后背、小腹、手臂、脚腕都有萦绕着淡淡紫黑色咒文的伤口,这是奔着废掉一个修道人使得杀招,颇为黑心手辣。

   “您的部下很坚强。”徐长卿对着领导颔首,“这孩子受了大罪了。”

   “还得谢谢你百忙之中伸出援手。”平时面瘫的领导一个劲儿的傻笑,看来被美人表扬真能使人心旷神怡……李忘生已被各处伤口折磨的没了脾气,只是用坐忘心法勉强撑着,平日里对着师弟师妹不能喊苦喊痛,今日先是被隔壁的冤孽问候,如今又被这位陌生又亲切的上级关心,心下宽慰,面部表情倒是柔和了不少。

    徐长卿从手里拎着的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锦匣,

    “这是蜀山的赤雪流朱丹,研开涂在伤处,等两个小时我们再拔咒。”

    领导接了个电话又急匆匆地走了,徐长卿留了下来。

    那颗丹丸虽乌黑朴实,却能发射出千条瑞气,看得来陪护的上官博玉眼都直了。

   “天啊,传说中的蜀山至宝,道门奇珍,噢噢噢噢噢……”

   “这位小朋友对丹道倒是颇有研究。”徐长卿坐在窗边,逆光里看上去金灿灿的。

   “您是——那个宇宙战舰研发组总指挥!”

    小胖子不由得心慌气短,坐在师兄旁边喘了半天才缓过来。

    李忘生不免担心,强抬起手臂给他顺了顺后背,心说难怪眼熟,在报纸和新闻联播上见过,全国人民都眼熟啊……

   “惭愧,家师不爱丹道剑道,才剑走偏锋改了这一行。”徐长卿倒是很谦虚,摘下大沿帽搁在窗台上,走过来看着上官博玉给李忘生上药。“涂得有些薄了,需多些。”

   “啊,好,这颗我都能用了吗?”上官博玉瞪大了眼。

   “本来就是救人的东西,留着有何价值?”徐长卿笑了。“看见你们,就想师兄师弟了。”

   “嘿嘿。”

   “师弟师妹们,待我确实好,最近都辛苦了。”

    李忘生看着双下巴都不那么明显了的师弟,还是心疼的。

   “基层一线真的辛苦。”

   “您也辛苦。”李忘生不爱说话,虽然徐长卿作为长辈并没有什么架子,容貌跟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徐将军,您也是自小修道吗?”上官博玉倒是无限得好奇,问东问西。

   “是的,师父把我抱回蜀山时,我还在襁褓里。你家师尊跟我是平辈,若不嫌,叫我声师叔便可。”

   “徐师叔,将来我能有幸去看看蜀山的丹道经藏吗?”

   “自然可以,打声招呼就行了。”

   “博玉……”

   “如今外患日益严重,我们道门既然出世,不该再存门派之见,不然如何团结御敌?这次公海爆炸,多半不简单……据情报部门的消息,有东瀛势力在背后指使,博玉倒真的应该多备些丹药,恐怕日后事端更多。”

   “果然上边的消息还是快呀。”

   “徐师叔放心,这次任务我们自当尽全力完成。”

    聊着天,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徐长卿用蜀山的法子,取出一张银色符纸开始拔咒,一张符纸用得很快,才拔掉了两个脚腕的诅咒,便燃成了灰烬。

    大家都知道银色符纸的级别和难得程度,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想不到居然如此厉害。”徐长卿说着,又摸出一张。

   “这让忘生无以为报……”李忘生倒不好意思了。

    徐长卿摆摆手继续拔咒,上官博玉冲李忘生挤挤眼,据说徐师叔夫家勢大业大,几张符纸肯定能消费得起啦~李忘生只好苦笑着点了个头。

    待到李忘生胸口的诅咒拔除,徐长卿也已经是一脑门的薄汗,小腹的伤口被留在了最后,因为是丹田的位置,稍不留心就会毁去一身修为,要慎之又慎。

    大家的精神都高度紧张,却冷不防来了位不速之客,悄无声息的走进病房,来人很高大,穿着作训服,帽檐压得很低,看臂章又说不出是哪个部队的。他也不打招呼,只打量了一下李忘生,便把准备掐诀的徐长卿挤到了一边儿,将手放在了伤口上方,只一瞬那顽固的咒印便灰飞烟灭,大个子捏了捏徐长卿的下巴,丢下一句:“又逞强,给我等着。”,便翩然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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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云流恢复的速度是惊人的,几乎没怎么做复健,就能拄着拐杖站起来了,李忘生也因为几家仙丹至宝供着,不用再躺着静养了。

    今天是腊八,又赶上星期六,一大早于睿让出差回来的卓凤鸣背着电磁炉锅碗瓢盆和腊八米干果就来医院了,说是忘生师兄熬得才好喝,自己怎么熬都是浆糊味的。李忘生笑着要告诉她步骤,小姑娘堵着耳朵一溜烟地跑开了,忘生师兄不疼我了不想给我做好吃的了我不依……卓凤鸣很认命的淘米去了,不一会儿上官博玉和祁进带着个小不点儿也来了,几个人大都是孤儿,遇见节庆习惯了聚在一起过,就算今年是在医院,也不想例外。

    “风儿。”李忘生看见小不点眼睛一亮,蹲下身揽进怀里。

    “小爸你好了吗?”洛风搂紧了李忘生的脖子,泪汪汪。

    “好了,一个月都没有去看你,对不起。”李忘生感觉到孩子身上温暖纯净的气息,无比愧疚的给洛风抹眼泪。

    “没关系,幼儿园有老师和小朋友陪我。”小大人儿虽然想逞强,可到底是想亲人,化身跟屁虫,跟在李忘生身后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李忘生看着水开了,把米下锅搅了搅,就一边陪着洛风说话一边看锅。

    卓凤鸣出去买东西,于睿用手提电脑打报告,上官博玉手里捧着蜀山快递过来的丹书,祁进站了一会儿又没影了,屋里就剩下李忘生和洛风聊天的声音。隔壁耳力奇佳的谢云流听得清楚,瞧瞧自己孤家寡人躺在偌大的病房里,突然怀念起以前在纯阳宫的日子,春节前总是要下雪,一帚一帚默默扫雪的师弟,雪地上欢奔乱跳的洛风和上官博玉,居然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这个洛风管李忘生喊爸……又是怎么回事?想着想着,居然睡了过去,再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进来。”

    李忘生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碗,粥已经熬好了。“腊八,凑和吃口吧。”,他记得师兄是不爱吃粥的,每次都是放凉了当水一口气喝完。

    谢云流伸个懒腰,点点头。“今天出太阳了吗?”

    “嗯,大晴天。”李忘生把手里的碗放下,拉开了窗帘

    对着耀目的阳光,谢云流眯了眯眼:“醒来以后,我发现好些东西记不得了。”

    “当时检查确实有脑震荡……最近头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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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换好李忘生拿给他的衣服,因为没见过拉锁不会用,只能敞着怀,一瘸一拐地走出住院部大楼,发现眼前停着个两轮的车子,居然这么穷,连那四个轮子的铁房子都没有……谢云流都有点替李忘生心酸了。

    李忘生瞅瞅谢云流,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棉衣的拉锁拉上。

    三九天骑电动车,那叫一个凉爽,所幸两个人都有心法,不怕。

    引着谢云流到了指定的房间,李忘生站在了门口,门被锁上之后,他开始布置结界,以防监听,自然他也什么都听不见。

    组长打量着谢云流,指指面前的椅子,让他坐。

    “听说你失忆了?”

    “你想知道的我应该没忘。”

    “我叫什么?”

    “呃……”

    “谢云流同志,我叫李承恩,特科三组组长,负责你的单线联系工作。”

    “记住了。”

    “那天游艇上,都有谁?”

    “李重茂、一些日企的干部、藤原广嗣和几个阴阳师混在里面。”

    “日企,还能说的上名字吗?”

    “太多了,记不住,只记得沿海居多,还有一个西南的、一个北疆的。”

    “好,辛苦你了,你作为线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那,我继续和李忘生他们一起工作吗?”

    “不行,一旦被敌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

    “老谢,你甭那么瞅我,这任务以前是你自愿接的。”

    “为了这任务我婚都离了!”

    “这叫为国牺牲。”

    “那我总得干点啥吧,没工资我全家喝西北风去。”

    “你现在就一个人,低保就能活着了。”

    “…………”

    “总之,谢云流同志,你现在的任务是潜伏隐蔽,不被敌人发现。”李承恩觉得被凝视得要呼吸困难,蹭地站起身来。

    “我藏哪儿没规定吧?”谢云流若有所思。

    “呃,没有。”

    “好,我接受,我要藏李忘生那。”

    “…………”李承恩思索了三秒钟,“准了。”

     李忘生在门口等得有点焦躁,组长的手段他是知道的,那人的脾气又倔,不至于用刑吧?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谢云流全须全尾地走了出来。

    “李忘生,你进来一下。”组长喊他。

     于是,李忘生接到了一个协助谢云流隐蔽的任务……

    回家的路上,李忘生一直在思索如何完成任务,谢云流坐在后座上紧紧地抱着他,他也没在意,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有办法了。

    锁车,上楼,进门,谢云流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

    “我们以前住在这儿?”

    “对。”

    “睡一起?”谢云流指着敞着门的卧室,那座巨大的拔步床。

    李忘生双颊发烫,不理谢云流,径直走进卧室,爬进床里打开暗阁,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来,谢云流凑过来看,眼熟,这不是刚开始练剑时师父给他俩打的铁指环嘛。

   “这是结婚时师父给的礼物,戒指里有空间,是华山纯阳宫遗迹,因为太珍贵了,没有舍得用过。现在你要隐蔽,不然就进这空间里吧。”

    谢云流取出属于“自己”的那个,当年被剑气划得密密麻麻的细纹犹在,他远赴东瀛并没有携带,也不知道是谁有心找到了这枚戒指……

    李忘生见谢云流并不搭腔,也拿起剩下的那枚,戴在了右手无名指上,居然严丝合缝,手指上朴实无华的铁戒突然一亮,周围景物变化,两人已经置身于一片沃雪的宫观建筑之中,雪片如扯絮而下,一会儿就落了李忘生一身,谢云流手里还握着自己那枚铁戒,魂牵梦绕之地赫然出现在眼前,他再不压抑内心喜悦,一把拉起李忘生,跑到太极大殿屋檐之下,拂去李忘生头上身上的雪片。

    “你会逍遥游吗?”

    “啊?”,门派轻功哪能不会?

    “走。”谢云流执起李忘生左手,抬脚顿地,翩然腾空,李忘生不明就里,只能跟着他飞了起来,平时用轻功,不是在全力追赶目标就是疲于奔命,并没有如此悠闲的场合,看着眼前巍峨的群山,肃穆的宫观,在漫天大雪间,几只仙鹤从身边掠过,李忘生只觉得内心空灵,身体越发轻盈,被谢云流拉着,飞过了两仪门,最终落在纯阳宫的屋顶上,没有站惯斜瓦屋顶的李忘生脚下一滑,被谢云流抱住拉了回来。朔风猎猎,只有身后人怀里传来的暖意,李忘生觉得陌生又温暖,没有挣扎,谢云流把“师弟”抱个满怀,站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李忘生一说话,立刻哈出一团白气。

    谢云流不说话,沧海桑田,偌大的纯阳宫,只剩他二人,也幸好,还有人在身边,谢云流双臂使力,搂紧了李忘生,静静地站着。

    “进是进来了,怎么出去呢……”再壮美的景色,因为寂寂无人,显得颇为寂寥苍凉,就算有人抱着不冷,李忘生还是心焦了。

    “……”谢云流想想也对,松开了李忘生,把攥在手心已经被暖得热的铁指环,戴在了惯常的拇指上,转动调整了一下,只是这一转,空间变换,二人又回到了温暖的单元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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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李忘生低头,走出书房,坐在客厅的圈椅里对着白墙发呆,快过年了,幼儿园放假风儿回来,要不要给孩子买个电视看看?不然买台电脑……听组长说现在小学生做作业都得上网了。敌人在暗处,要如何提防,如此大举,是为了什么呢?

    谢云流就在一边看着,瞥见墙角一个纸箱里堆着花花绿绿的画报和卡片,就拖到脚边翻看起来,其实都是些洛风幼儿时期启蒙的读物,对于他这个古人同样新鲜,居然不知不觉看了进去。

    李忘生回过神,发现坐在不远处的谢云流正在认真地看着画报里学刷牙的小河马……

    “师兄……”

    “嗯?”谢云流一个指头还在比划,偏头看他。

    “是不是怎么刷牙也不记得了。”

    “不瞒你说,醒来之后浑浑噩噩地的,总觉得自己不似生活在这个年代一般,除了记得几个人,什么都觉得陌生。”谢云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合上了婴儿画报。

    “是嘛……”李忘生目光闪烁,很快又恢复平常的沉静,看了看谢云流胡子拉碴的脸,看来,这剃须刀也是不会使了。“等会洗个澡。”

    “你给我洗。”

    “好。”

    卫生间里有个很简朴的浴缸,刷得很干净,谢云流认真地看着李忘生弯腰放水,左边凉右边热,然后脱干净衣服坐了进去,这具身体李忘生再熟悉不过了,开始给师兄洗头,他故意放慢了动作好让失忆到生活半不能自理的某人记住要怎么洗澡,谢云流刚开始多少还有些尴尬,也被如静水一样的李忘生给化解了。没有刁难没有欲望,李忘生很诚心地在洗自己,甚至开口提醒让他闭眼睁眼,防止他被迷了眼,原来师弟身上不是熏香……是这种跟液体一样的皂豆味道,谢云流被伺候得舒坦,开始神游,卫生间里水汽弥漫,沐浴露淡淡的青草味道也变得浓郁,谢云流用湿手摸摸李忘生带着薄红的脸蛋。

    “怎么不一起洗?”

    “地方太小。”李忘生拔开浴盆的塞子,调好淋浴,把花洒塞进谢云流手里,“冲干净,擦干,把衣服换了。”

    说完李忘生就离开了卫生间,去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呃,好渴。想想那沾着水珠的精健躯体,悠悠地舒了口气。估摸着谢云流衣服穿好了,他再度返回卫生间,没啥自觉的人,正围着条毛巾在刷牙,那对着镜子龇牙咧嘴的样子倒是很像刚学会刷牙的洛风,生怕沫掉下来落在衣服上……李忘生扭过脸,弯了弯唇角。等他漱干净,把剃刀递了过去。

    “你嫌电动的刮不干净,非要回到解放前……”这东西,谢云流倒真的会用了,三两下就把几乎络腮乱糟糟的胡须刮了个干净,镜子里风神玉朗的年轻人看得自己倒愣了愣,眯起眼端详了一会儿,年岁太久,竟忘了年轻时是这幅模样了。

    李忘生往手心里倒了点须后水,啪啪拍了两下谢云流的腮帮子,把换洗衣物塞给他,就把人推了出去。

    “赶快穿上,别着凉了。”

    谢云流心说自己光膀子跪论剑峰都没得过风寒,干啥一个劲儿地非让人穿衣服……走到茶桌边,喝光了刚才李忘生剩下的水,不懂现代夜生活的古代人谢爷爷,很自觉地撩开雕花拔步床的帐子,爬了进去,等着师弟洗漱好来睡觉。

    李忘生擦着头发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最是在卧室床上瞅见了目光炯炯正瞧着自己的师兄,一看表,才九点。

    “……”李忘生盘腿坐在了谢云流对面,打开微信瞥了两眼,家长群里老师给家长们报告了一下孩子们今天的课程和三餐,没什么人说话,附了一张刚拍的宝贝们的睡颜;特科的大群里,小同志们在分享各地年货零食,谈得热火朝天,李承恩冷不丁发了一红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噔噔噔地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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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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