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生 • 断章三
“师兄？”李忘生收好佩剑，回味方才觉得师兄的最后一招力量不对，有些担心地望着谢云流。
“啧……”谢云流挑挑眉，活动了一下手臂。“不碍，兴许是在山下喝到劣酒回来又受了寒气。”
“大师兄，你不舒服吗？”上官博玉正巧经过，瞪大眼睛，一脸的关切。
啧，被小魔王听见了，谢云流心道不好，话还没出口，就被上官博玉拉着往老君炉跑，李忘生默默在后面跟着。师兄弟三人站定，上官博玉就在丹炉旁的药葫芦堆里一顿找，不一会，小胖子双手捧着一颗乌黑的丹药递给了谢云流，一边还对着李忘生提醒。
“忘生师兄，这颗流珠丹要用三七煎汤送服更管用哟。”上官博玉说完，就盯着李忘生，一脸咋还不去煎药的催促，李忘生看他认真得可爱，低了头笑着往老君宫里的药柜走去。
谢云流知道是躲不过，干脆直接扔进嘴咽了。“免了，送服也不过为了助长药效。莫要麻烦你二师兄了。”
“哦……”小道童对大师兄是又敬又怕，看他面色肃然，这才罢了。李忘生听见动静，也就放下了手里的砂锅，走了出来。心里一半好笑又一半担心，师兄又给博玉试药，十次虽说有九次都没关系，但是余下那一次可是在论剑峰打了半天坐才把药效散掉。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对症……
（这个时候还没有剑气厅，俩人一起住纯阳宫，博玉捣鼓丹药，自己住在老君宫。心虚的作者=。 =）
做完晚课，两人回房，谢云流在外间拭剑，李忘生在内间抄经。因为天资不如师兄，打小李忘生就养成了抄录记忆的习惯，从入门的经典到门派心法，这些年翻来覆去也不知道抄了多少遍，用了多少纸笔，他沉下心默记，直到油灯爆了个火星眼前一花才猛醒，师兄似乎是在唤他，他搁下笔，起身往外间去。
师兄在打坐，丝丝缕缕的白烟从头顶冒出，李忘生知道，这次是又撞了大运了，师弟的丹药出了问题。他离谢云流还有一尺的时候就明显感觉到周遭的空气温度明显升高了，只穿着中衣的谢云流汗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师兄……”李忘生看得心疼，轻轻唤了一声。
谢云流眼睛都没睁，低声道：“过来，运功。”
“什么功？”李忘生被吩咐得一愣。
“坐忘经。”谢云流这一声说得更低，李忘生听到不敢怠慢，盘膝在谢云流面前坐下，开始运功，坐忘经乃是将自身与万物融为一体的功法，身体的节律会变慢，脉搏呼吸变慢，体温下降，练到化境便是无我之境，融于天地逍遥游，让敌人无法察觉所在。也是李忘生练得最好的纯阳武功，大抵因为剑招少，主静，想着论剑峰的雪松、太华林的白桦、别院的雪竹，李忘生行功一周天完毕，清凉悠然的真气让全身滚沸的谢云流好受不少，脸色不似方才那么凝重了。
“师弟。”
李忘生听见师兄叫，睁开了眼睛，冷不防被谢云流拽进了怀里。
“师兄？”自打行过冠礼，两人鲜少如此亲密，李忘生有些不习惯，但是又经感觉到身后人的脉搏呼吸异乎寻常得快，不敢挣扎怕让他更加急躁。
“让我凉快会儿……”谢云流不再搭理人，把李忘生整个搂进了怀里。
李忘生打小就体温偏低，又有坐忘经护体，现在让散火躁药效的谢云流抱着倒是正好，李忘生只好由着他去了，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少年事，夏日炎炎的中条山间，蝉儿躁绿茵浓，练功练得一身汗的谢云流倚着他用蒲扇扇着风：“师弟，你真不是蛇变得吗，怎么夏天也这么冰……”那时候小，还会回嘴：“师兄莫不是上辈子是射日后羿，这辈子才如此受不得热……”谢云流倒是哈哈笑起来，用扇子拍拍师弟的头：“傻小子，损人都不会。”
就这么抱了一个时辰，谢云流长出一口气，李忘生觉得他气息渐稳，回身来搭了搭师兄的脉，脉象缓而沉，看来是药效是散掉了。“师兄可好些了？”，谢云流用脸贴了贴李忘生的脸颊。“嗯。”虽说好些了，可还是躁得慌，贴贴温凉的皮肤真是舒服。李忘生无奈地给他蹭，双手扣住谢云流脉门想渡些真气给他。“免了，已经好了。”谢云流手腕动了动，挣开来。“师弟一定是千年蛇妖。”
“嗯，师兄说是就是。”长大了，懒得回嘴了。“就当我是报恩来的吧。”
第二天，老君宫方向突然蒸汽腾腾，宛如仙境，谢云流李忘生好笑又心疼地看着只穿抱腹在雪地里打滚的小胖子，上官博玉在雪里躺了半个时辰才起身，李忘生赶紧把他身上雪水抹净裹上袍子。
“博玉，什么丹这么厉害？”谢云流抱臂而立，瞅着小师弟。
“哎呀……大师兄，这本皇宫里的丹书配方有问题啦……练得不是流珠丹，是五石散才对，你没事儿吧？！”小胖子说着说着想起来昨天下午给大师兄那颗也不对，立刻瞪圆了眼睛。
“你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来做大师兄吧？”谢云流忍不住逗他。
“唔，大师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博玉和忘生师兄一定会舍命相救的！”
“嘿，我可记住了。”
“那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出家人也一样！
